小说的发表,让欧穆内心泛起了些许微澜。他如今已算是回乡青年,再返回学校已不可能。他想托父亲让他干干文书之类的事,这样算是和文字能够打交道,如今他更明确,只有文字能够让他挣脱一生都危机四伏的疍民宿命。
那晚,父亲正好从公社赶了回来。欧穆见父亲眼睛布满了血丝,神情有些黯淡,便将想说的话按捺了下去。他看到父亲从墙角摸出了只竹筒水烟枪,从兜里掏出火柴,划燃后笨拙地将烟丝点上。父亲原本不吸烟,可自从去了公社后,就烟枪不离身了。
父亲在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中,把竹筒烟管靠在身边的墙上,缓缓站起身说:“我的仔呵,公社的决定是儿戏,我是坚决反对的。”父亲抬眼看了看欧穆继续说,“我知道你的心思,可我琢磨了很久,你还是回海上吧。公社书记说,如今南海形势复杂,沿海渔民急于开辟新的渔场,眼下最需要你这种懂海路的年轻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