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,我们在湖边吃晚餐。一个小姑娘捧着一束玫瑰走过来,问道:
“哥哥,你要给姐姐买一束花吗?”
我后知后觉地看着她。
她说:“不用了。”
小姑娘走了,带走了我的花束。
我们没再提起月球上的那朵玫瑰,只要她不问,即使后来它真的盛开了,我也不会告诉她。野玫瑰色泽黯淡,开得丑陋,只是一个永远不会有结果的花骨朵儿。这真的没必要。我们并肩站在湖边等待月亮。夜幕很快降临。在地球上,月亮是这般小,这般微不足道,就像有人在天上点了一盏小夜灯。月亮因过分遥远而显得美好。它还没掉下来呢,我就开始怀念它了。在湖的另一边,伴着钢琴声,一个女中音唱起了康果尔德的《月亮,你又这样再次升起》,调子听起来很悲伤,水汽打湿了她的裙角。
我说:“如果月亮坏了,我们不该只想着摧毁它,而应该去修复它。”
她没说话。多年后,我和她约好在这里见面。褪去爱情的迷幻光芒,她的真实外表显得很普通。我失望地发现她压根儿就不是我一直想念的那个女孩。多多变了。她变得成熟,理智,不那么烂漫。也许,她是真的被治愈了,而我还留在月亮上,站在原地,望着星空,痴痴地寻找那一束光。我们都在月亮上寻找月亮,自然不会找到。我想吻她,但做不到。我想牵起她的手,还是不行。我无法向她表述我那自太古至永劫的思念,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忘。